第十五章鹰扬卫

陈旭元出了客栈，便领着四人快步向西走去，走了一炷香的功夫，才到一个宅子门口停下脚步。

陈旭元上前拍门，可拍了半天也无人应声。他自己正在纳闷，中年人却在他背后哼了一声，顿时陈旭元鸡皮疙瘩又起了一后背。

不得已，他张口喊道：老侯，老侯，我是陈老二啊，快开门，不开我可砸了啊！”

门里面有人答话了，老二啊，不早说！吓死老子了，快滚快滚，有事明天说！”

陈旭元当然不能答应了，老侯，急事，不急我也不会这么晚来！必须今晚办，十倍价钱，你他娘不给办，那我……就不走了！”

门里面似乎犹豫片刻，然后老侯开门了，一看门外居然站着四五个人，吓了一哆嗦。

陈旭元避开身后人视线，把包裹塞给老侯，又跟老侯耳语片刻。

身后四人只见老侯开始猛地摇头，后来脸色突然一变，居然缓缓点了点头。

过了片刻，陈旭元折回来，答复方有道道：成了。方大人，就是东门了。你们……要不现在赶快准备去吧？”

方有道狐疑道：我们就这么去东门，看门的怎么知道该不该放我们出去？”

陈旭元解释道：老侯换身衣服就去东门盯着，我们先走，他换完衣服就去。你们一会到了城门口，以‘红星’为号，便有人放你们出城。”

方有道依旧不放心，望了望老侯关起来的大门，又看了看陈旭元道：陈二当家，不是我不信你，实在是干系太大不能出错。今晚你们……咳咳，你暂且跟着我，待送人出城后，我定然另有酬谢！”

我靠，你开什么玩笑！陈旭元差点破口大骂。

这可不能答应，陈旭元刚才被中年人杀气一吓乱了方寸，但他跟老侯说了几句话之后，心思一定，突然想起来自己这边是三个人，还有一个神剑山庄的三少爷，为什么要因为惧怕这两个人，而跟他们干这种无论如何都好像是非法的勾当？白天明明还说好了用拖字诀的，怎么到了晚上被人一吓，就莫名其妙地替人跑上腿了——要知道，方有道要真干的是光明正大的事，怎么也不用偷偷摸摸的吧。

不过由不得他做主，赵叔元已经替他开口答应了，还饶有兴趣地说：太好了，你们是去那个什么镖局是吧，我们也跟着去看看。”

陈旭元一哆嗦，心想，赵三祖宗啊，这话是能这么随便说的嘛！这不是明白告诉方有道，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了吗！我装糊涂就装不过来，你还上杆子点破他们！

陈旭元相信，方才说这冒失的话的人如果是自己，方有道和中年人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用尽一切手段让自己再也说不出话来。可是说话的人是神剑山庄的三少爷，方有道和中年人只能用目光狠狠地戳向了陈旭元。

陈旭元只好低头，心里委屈——欺负人呐，明明是赵叔元说蠢话，可是却恐吓我，这是都看出来五个人里面就数我最好欺负了。

方有道也不答话，抬腿便向着华威镖局的方向跑，中年人押后，魏神通陈旭元和赵叔元跑在中间。

一跑起来，几个人功夫便显露无遗。

方有道身法轻盈；赵叔元跑得更像一缕白胖的青烟一样飘忽；魏神通看不出用力，却足不沾地一般；中年人更是跑得一点声息没有，像幽灵似的；唯独陈旭元与众不同——速度倒是够快，只是步履沉重，咚咚咚咚，四下都有回音了。

四人停在了离华威镖局三四条街的地方。不能再往前跑了，再近，陈旭元咚咚的脚步声就能把街坊邻居都吵起来。

中年人扫了魏陈赵三人一眼，冲方有道点点头，一晃身形便消失在巷子尽头。

方有道对三人拱了拱手，很客气地说：委屈三位在这稍等一会。前面是内卫府办差，不太方便让各位过去。”

陈旭元已经很想走了，但是赵叔元却笑嘻嘻地一抬腿就上了房，轻松的好像抬腿上床一样。

陈旭元目瞪口呆看着他轻盈的身形，心中暗赞，真是空中飞猪。世家子弟果然有些门道，一个人胖成这样，怎么会还有这么好的机动能力呢？他要是像魏神通一样的瘦子，那他要多么快啊！

他不由得有些沮丧，因为他从二十多岁开始习武，骨骼早成，再加上身材太过高大，于轻功一途难有寸进。他总是安慰自己，说因为自己的体型才无法练轻功。可是今天他亲眼见到胖的比猪都要夸张的赵叔元有这样轻盈的轻功，他才知道有些事真的是人比人得死。

他愣了一愣，有些心灰意冷，这种无法弥补的差距让他觉着他的努力，过去的努力，现在的努力以及将来的努力，都不是那么重要的。像赵叔元这种人，起点如此之高，他后天即便再如何努力，也不可能达到那个水准。

那他的努力，他拼命和内卫府打交道，又为了什么呢？

陈旭元忍不住看了看方有道，心想，是不是到这里我就可以走了，我不用等着吧，我不用看他脸色吧。

魏神通突然拍了拍陈旭元的肩头，仿佛看穿他的心事一样，低声道：走不得了，已经上了贼船，要是船翻了，先走的就是告密的。”

陈旭元叹了口气，垂头丧气地在方有道身旁找个地方坐下，把铁鞭绰在手里壮胆，委屈地问：方郎官，我陈旭元对内卫府一向恭敬，对您老人家更是不用说了，可是……这是闹得哪一出啊。”

方有道点点头低声说了句，委屈陈二当家了，”继而又叹了口气道：陈二当家，内卫府啊内卫府……唉，你说你朝思暮想都想入内卫府，嘿嘿……我内卫府这种地方跟你想得可能不太一样。像今晚这种事，即便我二人再如何交好，也是公事公办。”

陈旭元阴阳怪气地拱手道：方郎官高义，陈某佩服啊！”

方有道一笑，两条淡淡地眉毛耸了耸，幽幽道：我内卫府上下都是实打实的忠勇郎，跟你见过的那些衙门大有不同。要是跟王鼎比，我们简直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说白了，最不一样的地方其实就四个字，实心办差。不管是江湖道义还是人头情面，在内卫府看来，都不如这实心办差四个字。我知道江湖上都说内卫府破落了，是个冷衙门，但在我内卫府看来，只要内卫府这块牌子还在，我们便是唯有实心办差这四个字而已。不计后果，不问代价，唯有实心办差。所以，我们的交情，遇到差事，也只好暂放一旁了。”

陈旭元听着一阵发冷，魏神通站在一旁倒是幽幽地叹了口气，也是不尽沧桑的样子。

方有道继续道：陈二当家，往日里你如何口口声声说想要入我内卫府，我都可以虚与委蛇与你敷衍一番。但内卫府不是养闲人的地方，忠勇郎更是各个身负天子圣恩，随时准备为天子、为大新朝粉身碎骨。嘿嘿，我老方把话说得这么没意思也是很不好意思，不过从今往后，你要是再也不提内卫府，那也由你，可你若是还存着入我内卫府的打算，成败便是今夜。”

陈旭元默然，思索着刚才一身杀气的中年人和这两天的见闻，心里一团乱麻。

这时候前方华威镖局方向突然鼓噪起来，一串激烈的金铁交鸣之声遥遥传来。

方有道神色一变，站起身来，把腰里的长剑拔出来。

房顶上赵叔元打个响指，冲下面三人招手说：快上来，真打起来啦。好几拨人呢！”

（小说未完，请翻页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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