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恶习

少年，血气方刚，敏感而自尊。

这才是常态。

可元宝的行为轻易颠覆了天歌的认知。

这人太不要脸了。完全是个无赖浑不咎。

心里很轻蔑厌恶，可怎么同时又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自得和兴奋？

以女孩子特有的敏感，天歌判断：这混蛋盯着我粘缠不休，很可能是对我产生了爱慕之心，有不良企图。

有了这个想法，她很自然地扬起漂亮的下巴，以神念传音道：无赖，你趁早收起色心伎俩，离我远点。”

坦白告诉你，我喜欢高帅强。我的真容只给我（爱）嗯……喜欢的人看。而你太丑太矮，修为太差。”

以天歌的修养和个性，侮辱人的水平发挥到极致，也就这样了。

她自觉狠狠贬损了元宝，好好吐了口恶气，心情大畅。

啊？”

元宝满脸惊恼，大声质问道：闹了半天，你不露真容，是你压根不喜欢我们大家，根本不想让大家真认识你。你，你也太阴险无情了。亏我们一直把你当真正的朋友，那么喜欢你爱护你。”

煞有介事地摇头晃脑叹惜：人心难测啊。太伤自尊，太伤人心了。”

你——”

天歌的好心情瞬间瓦解，小脸气得发白，可被面具遮掩着看不到。只看到两只雪白的手都在颤抖。

她万没料到，元宝不去辩论美丑高矮能力，竟玩了个偷换概念，不但把私密大声说出来，还绑上了其他人。

大家应该都对我产生看法了。

我，我不是。”

天歌委屈地扫视一下面色各异的众人，想解释又不知应该怎样说，一着急眼泪都盈眶了。

混蛋！”

美女满腔怒火，扭头怒斥一声无赖，又两手抹着哗哗的眼泪悲愤控诉：你欺负女孩子，太无耻了。”

打小有师姐呵护得一身娇气，这次不得以独自出门吃了好多苦。

眼看一切都好了，谁知竟碰上个打不过骂不过摆不脱的超级无赖。怎么这么不顺呐？

天歌好伤心，好难过，这一哭不知不觉就完全沉浸在委屈中。

一会儿后，只听耳边响起一个温暖的声音：那。给你。”

天歌也不看，习惯地伸手接了，正要擦眼泪，却发现手里拿的不是手帕，而是一个果子。

果子有成年人两拳头大，黄澄澄的，散发着醉人的香气，只闻一闻就感觉精神一振神清气爽。

不认识此果，但天歌知道这必定是罕见的天材地宝无疑。若吃了必定对修为大为有利。

但她回过神，想起自己现在可不是在母亲一样的师姐身边，委屈了，不会是师姐安慰呵护自己，扭头果然看到元宝那张可恶的笑脸，顿时涨红着脸怒斥：无赖，离我远点。”

呼，毫不怜惜地把灵果狠狠摔成一地碎沫。

哎，我最怕漂亮的女孩哭了。美女，我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在诚恳向你道歉哪。”

你知道你摔的是什么吗？那可是极品灵果，来自数百万里的海外。多少神灵想见都未得一缘，想吃更吃不到。我自己都不舍得吃。给你就是表明我的诚意。你这是在摔我的心呐。不接受也别糟蹋东西呀。”

元宝以神念传音哄着，还低着头，脸上的表情既有对灵果的痛惜又有对天歌的欠疚。

暗地里，通过天歌刚才下意识的一系列行为，他再次确认了之前的分析判断。

这丫头果然是被人宠爱呵护惯了的娇娇女。嘿，摸着脉还愁哄骗不了一个‘傻’妞妞，看不到真容……

天歌哪知道元宝肚子里的坏水。

看到沮丧的元宝象个犯了错误等待批评的小学生，她总算找到点面子和平衡，心情瞬间好受了许多。

再想想破碎的灵果，知道它的珍贵和来之不易，也不禁有点可惜，同时也产生点不好意思。

肯拿出这么好的东西赔礼道歉，这混蛋总算还有点人味。”

心里有点原谅元宝了。

但转念又一想：哼，我又不是你养的那只怪狗，岂是你想欺负就欺负，想哄就哄的？灵果毁了，活该。”

板着脸，不理元宝，催坐骑快行。

元宝却赶上，一伸手又拿出一个同样的灵果，灰着脸，咽着唾沫满眼不舍道：那，给你。这是最后一个。”

你这混蛋若舍得，我还不稀得要。你越舍不得，我越要拿走。

不但拿，还要在你面前吃了它。就是要你心痛。

这是对你这无赖的惩罚。不能便宜了你。

天歌转了转眼珠儿，琢磨着报复的快感，突然一把夺过灵果，张开小嘴就是一口下去。

顿时，一股奇异的清香充斥了口腔。

灵果肉瞬间化为极纯净的暖融融的细流涌入腹中，又很快汹涌奔向四肢百骸。

好舒服！好强大！

天歌体味着绝妙的感受，赶紧运功吸收着灵力，一时忘了元宝，等那股力量融入自身，又是一口咬下……

她不知道自己吃的这枚灵果正是被她狠狠摔了的那枚，也没注意到元宝此刻的得意表情。

在远去的身后雪地上，破碎的灵果这会露出了黄土真容。这是元宝施展碍眼法和点化法偷换的结果。

马车滚滚。

路在快速向后退。时间也在飞速流逝。

前边的无宪皱着浓眉。

他很看不惯元宝的无赖行径。

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怎可如此？

最初，在发现元宝不是讨好天歌而是欺负时，无宪就想喝斥，但被黄爱察觉强行拦住了。

倒不是黄爱偏向元宝，也不是因为忌惮元宝的杀伤力，不敢得罪。

他只是越来越觉得元宝人小鬼大，底细和本质难测，想再侧面观察一下，又出于商人习惯盘算利害的品性，以护送粮食安全到达目的地为第一要务，不想多事干涉与他们商队关系不大的外人的事，以免招来麻烦。

当然，他对元宝的看法也是越来越差，但还是相信元宝不会太过分。他可以当什么也不知道。

后边，两小人的战争形势却在悄悄发生逆转。

强势的元宝这会低头服软，一副老实巴交的苦B相。

而天歌吸收了灵力尝到甜头，精神焕发，又被哄得开心，正盯着元宝的豹皮囊，就道歉一事和元宝讨价还价。

甜甜柔柔的声音：欺负女孩子，办了错事，一个果子就能了解了？”

警惕而苦巴巴的声音：那你想怎样？”

哪啥，你别这样盯着我。渗得慌。果子真没了。我想吃也得等千年以后了。”

甜甜柔柔的声音惊诧地自言自语：千年？结个果子要那么久？”

你这种滑头无赖，我才不信你没留有后手。”

真没了。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把你的豹皮囊打开，让我搜搜，我就信你的诚意。”

哎，你那么漂亮，为什么还修神资质那么高，那么聪明？你这样还让不让其他人活了？有没有天理了？”

少花言巧语顾左右而言它。”

你再会说也骗不了我。有诚意道歉就打开豹皮囊。否则就滚远点。少说没用的。”

喂，你是好女孩，怎么能提出这种无理要求呢？”

好女孩怎么啦？好女孩就该受你欺负？你这叫‘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无理招惹我在先，还不许我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真没灵果了。你要不解气，要不打我几下？”

我才不打你呢。”

白打还不打？你傻不傻？”

你才傻。你皮太厚。打你浪费力气。吃灵果长修为力气。你说我会打你让你趁机得到解脱么？”

………

一直强忍怒气的无宪和黄爱听着后面两小人的笑闹争论，不禁面面相觑，随即苦笑着摇头嘀咕：好小子，好手段。找了个好切入点好借口，以无情挑衅损着挑起话题争端开骗，再巧妙转到弱势温情哄着捧着骗，这一强烈对比刺激，就是老辣者也难免上当……天歌姑娘，你搭理那小子就已经被那小子骗了。”

其他卫士有的鄙视元宝的人品；有的则惊叹元宝的高妙泡妞手段。

但无论对元宝是什么看法，几乎所有人脸上流露的都是会心笑容。

我们也曾年轻过，当年老子……可惜美好年华一去不复返了。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们干着枯燥危险的保安工作。

在这茫茫雪路上，有点乐子听听，回忆一下青春已是种难得的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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