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两个选项（上）

你在说什么？祖父！”古斯塔夫手都在哆嗦，这不是成人仪式，这是试炼！他根本没有修习过任何预备武技，甚至连山鸡都杀不死！”

这不重要。你见过他教埃德加布置的陷阱没？比你们挥剑弄斧的要有效得多。”

可是试炼有规定，不许设陷阱！”

有这规定？”管事长老装模作样拍拍额头，人老了，有些事总是记不住。不管允不允许设陷阱，反正他就是你队友了。山长外出未归，这事就我说了算。”

你……你……”古斯塔夫连嘴唇都开始哆嗦，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管事长老翘着胡子往塔下走去，边走边道：我先下去了。今晚弗雷泽就要做占卜，选定你的试炼题目。你也要来。”他为人严肃，很少像这样耍无赖，偶尔为之，却也感觉良好。

古斯塔夫并不知道自己的祖父为何会做出如此草率的决定，事关自己的前程，他怎能这么荒唐？其实，管事长老自己也不知道原由，这一决定只是他的一闪念。

管事长老仍对高飞存有厌恶和反感，这并非出于他对外人的排斥，而是高飞的古怪行为曾引发过他心底最深处的恐惧。

这世界能让狂暴族人恐惧的人和事并不多，但这世界有这样一类人，他们安静、孤僻、冷漠，他们的人格和高飞一样多变，关键是，他们修习最残忍、最恐怖、最邪恶的咒术。如果说自然术是管事长老挥之不去的阴影，那这种咒术就是他午夜魂惊的梦魇。

高飞的出色表现减弱了他对高飞的负面观感，可是一些他根本不想提及的惊悚回忆还是在时时刻刻提醒着他。高飞与那些人在很多地方是有不同，但在某些地方又实在太相似了，每每见到高飞发病”，管事长老总是禁不住心惊肉跳。

他自己也许还没有意识到，在他内心深处隐隐有一种想法——既然不能赶走高飞，那就让他送命。”试炼是狂暴族人与狂暴战士的分水岭，其规则相当残酷，面对凶猛的大型野兽，只许力敌，不许取巧。它的挑战性不言而喻，即使强健如狂暴族人也常常因此而伤亡，让高飞参加，就相当于将他送入了死地。

狂暴部族名为狂暴”，实际上指的仅仅是体能，他们的心思则单纯而正直。这种毒辣的想法本不应该存在于管事长老的头脑之中，但是恐惧已经悄悄扭曲了他的心态，在他自己还没来得及思考之前，潜意识已经帮他做出了这个决定。

至于古斯塔夫，管事长老相信自己的孙子，凭借他现在的武艺，足以胜过野外的绝大部分猛兽，只要认真对待，通过试炼应该不成问题。换个角度，也许他应该能从高飞的作为或者死亡当中学习到什么。

下了了望塔的管事长老心中即有忐忑又有轻松，他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精神状态，是兴奋、担忧，还是自责？无论如何，只要说通弗雷泽，即将到来的试炼比以往的都更加值得期待。

高飞对管事长老的密谋还一无所知。正在进行晨跑的他，有点后悔刚才对那家伙的反击，他觉得似乎有点过度或者刻薄了，这并不符合他的性格。按他的性格，应该是淡然地一笑，而不是叫人家回去学习吃奶，看来在灵魂能量在爆破之后，极度深寒对他的影响不小。

究竟哪一种性格更好？高飞也有点拿不准。争？或不争？这是个问题。在新世界当然要有新的活法，但还是应该确立一套处事标准，总是在强势或退让两端徘徊，搞不好哪天真的精神分裂了。

该确立什么标准呢？做一块社会的基石？不，那是上一个世界的活法，老天让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显然不是为了看自己重演旧剧。

那么，做一个万众敬仰的人？这……这是极度深寒的工作，作为上级怎么能抢下属的活干呢？这会让极度深寒摆不正自己的位置的。

高飞很无耻地这样想：我只要享受成果就行了，过程如何不该我去操心。”想到成果”，高飞忽然悟了，对啊，成果、成果，指的不就是利益”二字么？于是，高飞新的处事标准新鲜出炉了，那就是——凡事首先考虑是否符合自己的利益。

这标准也太大众化了一些，的确，绝大部分人都带着这个标准活了一辈子。而高飞却有一些不同，他的思维相对严密，对于利益”二字他有更多的思考。

举个例子，桌上有一个苹果，某人和他弟弟都抢着要吃。某人力气大、动作快，先抢到了。现在，弟弟正眼巴巴望着某人呢，要不要分给他一半？

如果某人目光短浅，当然不会放着眼前的利益不要，定会三两下啃完，留给弟弟一个苹果核。

如果某人看得长远一些，他会分给弟弟一半，自己吃到了，弟弟也会感谢他，说不定今后还会帮上什么忙。

换作高飞会怎么做？以前的他会把苹果全给弟弟，因为他善良嘛，尊老爱幼是人类的美德。现在呢？出乎意料的是，他还是会。

只不过，这其中的内涵就完全不一样了。把苹果全给弟弟，是追求利益的最大化。

为什么这么说？原因有三。

首先，弟弟会非常非常感激他，在弟弟心目中他为成为一个高大完美的人，今后遇到事情就不仅仅是帮忙的问题了，弟弟会成为他的得力臂助。这有长线投资”之效。

其次，家长见他懂得爱护幼小，打心眼里高兴，陆续会有更多的苹果、梨、香蕉之类的水果。这有抛砖引玉”之效。

再次，街坊邻居、老师同学见他懂得爱护幼小，会将他的事迹广为流传，在大众眼里他会成为道德的标杆，若要出去玩耍或要点零花钱什么的，一定会方便许多。这有孔融让梨”之效。

让一个苹果可以获取这么多的利益，傻瓜才不让呢！于是，高飞又把标准修改了一下——凡事首先考虑是否符合自己的最大利益。

多了最大”两字，一切都会有所不同。

高飞把这个标准往刚才的小事上一套，发现刚才的反击很是无谓，这样做有什么利益么？没有，除了逞逞口舌之快，什么利益也没有。

最好的做法，还是云淡风清地一笑。这能让知道经过的人觉得自己大度，让不知道的人对自己保持一定的神秘感。

转来转去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哦，终点又回到起点，到现在我才发现……

高飞一脑门子都是细汗，也不知道是跑出来的还是想出来的。他在利益两字上左琢磨右琢磨，其实现在的他并不清楚自己的终级利益到底是什么。况且，在一些没必要深究的小事上花费心神会很累，也与他处处想偷懒的初衷背道而驰，而这，就是他现阶段最大的矛盾。

滴、滴、滴……”脑海中响起的提示音将高飞从思绪的泥潭中拉了出来。

高飞脑海某处出现了一行字：方案我已经写好，快放我出去！”

字里行间透露着哀求和狂躁的意味，看来热爱自由的极度深寒已在那间名为金领办公室”的小黑屋内呆得快发疯了。

等会儿。”高飞发了一行字过去。

意识分流之后，高飞和极度深寒的交流变得极其麻烦。原来只要脑海中一想，双方就能知道，如今必须依靠高飞的精神感知。

高飞的精神感知不可谓不强大，但现在也只在脑域空间中起作用。并且在他清醒时，无法与极度深寒直接对话，只能通过那台用能量模拟出的电脑通讯。简陋、滑稽，却是目前唯一的渠道。

无奈之下，高飞只好找了一处平地躺倒。好在他说睡就能睡，片刻间就进入了梦乡。

我来了。”高飞的精神进入脑域空间，看见”极度深寒正握着鼠标，百无聊赖地将屏幕上一堆纸牌翻来翻去。

什么破电脑，就只有一个即时通讯、一个字处理、一个纸牌……”极度深寒抱怨道。

你说的是软件。这电脑可是顶配，六十四核的芯，两T的内存，你还想怎样？”

嘁，”极度深寒不屑地撇撇嘴，这也算顶配？就算深深深深蓝我也不放在眼里。”

那当然不能和你比，你是一个跨时代的产品……”

错！我是人，不是什么产品。”极度深寒还在玩着纸牌，他快通关了。反驳了高飞一句，他又接着道：好歹你也是做软件的，就不能模拟几个像样点的游戏？”

没那闲工夫。”高飞幻化出一只手往前一指，我看你挺自在的嘛，你的方案呢？给我瞧瞧。”

极度深寒确实快憋疯了，这几天他哪儿也去不了，只能呆在狭小的空间里，加上脑域中完全感觉不到时间的快慢，他在这简直就是如坐针毡，度日如年。他刚才表现出来的，只是顾及自己面子的一个假象罢了。

在这儿。”极度深寒飞快地打开字处理软件，工作区内密密麻麻全是字。

不错，写了这么……”高飞的多”字还没出口，发现那些字根本就不是一篇文章，其内容只是不断重复又重复的一个句子——第一步，做大武者。第一步，做大武者。第一步，做大武者。……”

考，这就是你的方案？”高飞怒了。

（小说未完，请翻页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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